【锤基】预言者之书
预言者之书
一个短篇paro
在索尔继位大典那天，他收到一个礼物。
这个礼物和其他礼物一起，被放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它有些朴素，在各式琳琅满目的珍宝中显得毫不起眼，索尔和洛基一起去看的时候，起先完全没有注意到它。
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索尔扫了几眼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在仪式结束后他让洛基和他一起来看这些礼物，但其实他心思并不在这，只是想借此问一个问题。
“来看看我们的新王都收到了什么？”洛基随意的走上前笑着从里面挑一些出来看，“宝剑，这个你应该不太需要。”
“黄金战甲，啧，真难看。”
“王冠，哥哥你要戴上试一试吗？”
他挑挑拣拣看了半天，索尔却一直没说话，于是洛基转过身走回他面前，他看了看索尔，笑道，“看起来我们的新任国王好像一样也不喜欢。”
“洛基，”索尔开口，“你不送我点什么礼物吗？”
是的，这才是索尔的目的。
他跟他弟弟洛基刚刚在他还没登基时用一个吻确定了另一层关系，一层可能现在看来有些悖德的关系，但管他的。这可真是双喜临门的一天，奥丁和弗丽嘉在把王国交给索尔后已经打算去找个地方隐居，从此天高皇帝远，没人再管得着索尔刚刚确定的这位恋人是不是有点过于熟悉以及——不那么符合常理。
洛基听他说完，然后凑到索尔面前又与他交换了一个吻，现在他们可不像刚刚那么克制了，他们吻着吻着就从起先的缠绵越来越走向一场唇齿之战，谁都想占上风却谁也不让谁，两个人你推我搡的在这间藏宝室里乱撞，要不是抱在一起这动静可能更像是要打起来了。
人一旦被挑拨起征服欲，要么会从战争中寻求满足，要么会从情事中寻求满足，索尔终于发狠制住洛基双手，当下的情景眼看着就要进入后者的走向，这个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他们后退时差点撞翻了一个柜子，有本书掉下来，厚重的金属外壳正好哐铛砸到了索尔脑袋上，他“嗷”的叫唤了一声，原本水到渠成的氛围顿时就被破坏了。
索尔本来想继续，但是洛基忽然看了一眼这本书，把它拿了起来。
“预言者之书。”
他看了眼这个银灰色的封皮，翻开了第一页。
“写了什么？”索尔有些不悦，揉着脑袋问。
“这是一份送给国王陛下的礼物——这里面记载了索尔与洛基的未来。”他看着扉页念道。
“哦？上面怎么说？”
“这上面描述了你的继承典礼，场景描述的不错，非常纪实。”他说。
“只是有些细节不太一样。”
洛基皱眉看着这本厚厚的书册，他快速浏览了前面几页，又大概看了看后面，只有前几页有字，其余都是空白。
“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索尔疑惑。
洛基把书递给了索尔。
“你并没有如期继承王位，你的加冕仪式因为霜巨人的入侵而中止了，然后你一气之下去了约顿海姆挑衅他们首领，结果激怒了我们的父亲，导致你被剥夺神格，罚下地球。”
“什么？”索尔一脸莫名的接过这本书，翻了两页。
洛基继续道，“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说起来这上面还写了一点，指不定你会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什么？”
“我不是你的亲生弟弟，上面说在我们一起去约顿海姆的时候，我发现了其实我是捡来的。”
“这可真是……”索尔自己看了老半天，“这可真是太荒诞了，洛基，这是你的新恶作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编故事。”
“我为什么要编我自己是个霜巨人的故事？”
他们一起看这本书，除刚刚所说的那些，在这本书里，他们并不相爱，自索尔的继承典礼失败后，他们就开启了一场疏远与背叛的戏码，他们的未来遍布困境，险象环生，他们之间有妒忌，有算计，有猜忌；他们各自有打击，有伤痛，有厄运；唯独彼此却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爱情。
总而言之，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未来。
洛基反复把这几页看了好几遍，然后他在扉页最下方看到一行不清晰的小字：
此为预言所定之轨，毫厘不可相差，如有更改，后果自负。
“明天我要查一查这是谁送来的，不管是谁，这个故事编的都太过分了，我得好好警告他一下。”
索尔把这本书合上扔到了一边，见洛基还在想，又对他说：“好了我们回去吧，一个恶作剧而已，明天就知道了。”
“但愿如此。”洛基说。
然后他们一起回寝宫，顺便去进行了一下刚刚没进行完的事。
第二天索尔让人把详细的礼物清单拿来，一一对照，询问了很久，可完全没找到关于这本书来历的线索。
一个来历不明的礼物，上面写着对他们未来的诅咒。
索尔是这样定义的，要是没有洛基阻止，他差点就把这玩意儿扔了。
“放在那吧，说不定以后当我们找到了恶作剧的人，还能留作证据。”
自此这本书被束之高阁，好几十年都没人再想起它。
洛基本来有些在意那本书，有一次他专门来到藏宝室，像书里说过的那样拿起那个蓝色冰棺，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所谓预言不过是无稽之谈。”他有些认同索尔的看法了。
在这段时间里，九界安定，宇宙和平，阿斯加德也日日歌舞升平，索尔和洛基偶尔还在没事的时候去不同的星球游历一番，权当蜜月之行。他们的生活幸福又快乐，未来美好且光明。
可突然有一天，当洛基再一次想起这本书把它拿下来翻阅时，这本书却又多了新的内容。
“索尔。”他带着它来到索尔的寝宫，“或许你应该和我一起再来看看这本书。”
他们看书上所记载的新的内容，索尔和洛基新的未来，继前几页所说的背叛和疏远后，洛基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被关了起来，终生监禁，而索尔则会在后面的一次战斗中失去自己的一只眼睛，甚至失去阿斯加德。
洛基说：“我能确定没有人在此之前动过这本书。”
“那你的意思是这是个魔法？”索尔问他。
“我不知道。”洛基重新仔细阅读过上边的所有文字，“或许我可以查一查。”
他在阿斯加德的文库里呆了好多天，不得不说他确定很重视这件事，因为他有一种预感，或许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恶作剧，而他与索尔的命运真的完全被这种未知的力量所掌握，他现在所拥有的，这些爱和温暖，希望与快乐，也许一夕之间就能被这种力量颠覆，彻底干脆，无声无息。
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绝不能使之成真。
“可能这真的是一件礼物。”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对索尔说。
“上面记录了我们不会发生的未来，而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被写在书里了，我们可以读到它们，并确信这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索尔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读到了一个故事，一个美人得到了一张画像，自此之后他的丑陋只会显现在画像上，而他本人则永远光鲜，永远美丽。”
“索尔，这或许就是我们的画像，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它妥善保存。”
索尔搂过洛基，他拥抱他，在他耳边说：“这上面说的都不是真的，洛基，我爱你。”
“不论发生什么，我永远爱你。”
他们抵足而眠，缠绵整晚，索尔和洛基——不论哪个，都对彼此有着难以自持的爱意，毋庸置疑。这爱意在他们的每次对视，每次呼吸，每次心跳里，每当他们靠近彼此，视线交错，呼吸相闻，互听心跳时，都能感受到爱仿佛像火一般燎原而来，溢满胸口。
他们怎么可能不相爱呢？洛基靠近索尔心口时听着他的心跳声想。
之后的事情依旧很顺利，可能正如洛基说的那样，所有不好的事情只会发生在那本书里。而现实中，在索尔成为国王的这近一二百年里他一直意气风发，他自信，勇敢，热情，心如赤子，虽不能说十全十美，但依然把阿斯加德治理的井井有条。他甚至从未经历过大的挫折，遭受过大的打击，犯过大的错误。
而洛基，他与索尔一起生活在阿斯加德，自从索尔成为国王以来，人们不再对魔法持有什么偏见，他们开始像尊重每一位勇士那样尊重每一位魔法师，而洛基无疑是其中翘楚。同时他们也像曾经欢迎神后那样欢迎每一个愿意来到这里生活的异乡人，阿斯加德是一片富饶之地，一个世外仙境，一片梦中乐土，几乎人人都能从中找到快乐。
有一次洛基在午睡时醒来，看见索尔靠在他身边，阳光温柔照在他的脸上，发梢眉尾都带着不真实的金影，他忽然想不知道书里的那个索尔和洛基现在怎么样了，那本书现在就被锁在这个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远离一切美好，也远离一切伤害，他再也没有看过，可它又始终徘徊在他心里。
他感谢这个礼物同时也可怜书里的索尔和洛基，可怜他们却并不相爱。
大概又过了一百年，他才知道原来这份礼物是有代价的。
其实说起来那一天跟平时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既没有突然变天，也没有天降异象，一般来说这种突如其来的命运变革往往在来临前总有什么征兆，再不济也得阴云密布，妖风骤起一下。
可这一次偏偏没有，那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日头高照，天朗气清。
索尔在猎场时忽然被一条蛇咬了一口，还没等把他送回寝宫，悲讯就传遍了整个阿斯加德。
索尔死了。
洛基在三天后亲眼看着那带着火焰的箭射向载着索尔遗体的船，漫漫星光自黑夜中升起的时候，都还没有试着去接受这个消息。
他安慰了回来的父亲和母亲，又平静接受了所有人对他的安慰，他看起来很冷静，甚至也没有流泪——天知道平时他其实有多爱哭。而他的思维其实也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在思索除了“索尔死了”这几个字之外的其他信息时，他还是那个心思缜密诡计多端的恶作剧之神。
因为索尔没有子嗣，所以在他死后，他的弟弟洛基就成了唯一的王位继承人。
加冕那天是什么样的洛基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曾经有一个时间段他确实很想要坐上这个位置，但现在那种感觉他已经早就忘了，在他成为国王的几周后有一天他从睡梦中惊醒，猛的坐起来环顾四周漆黑冰凉的房间时，孤独和冷意终于开始疯狂的在他灵魂中肆虐流窜，巨大的悲伤在这时才突然攥住了他。
他一下子喘不上来气，眼泪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掉下来，他压抑不住全身的颤抖，像是跌倒一样的重新摔回了床上，他试着去呼吸，然后终于明白索尔死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最后他爬起来，从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本预言者之书，他重新把它打开，逐句逐字的去阅读，在这本书里，如世外仙境般的阿斯加德最终会化作一片火海，而此刻他由衷的为此感到遗憾。
洛基开始想，如果他恨索尔会怎样，索尔恨他会怎样，他们不会在每个深夜里依偎着彼此取暖，索尔不会在每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拉住他的手去亲吻他的额头，他们不会再一起笑着在某一个陌生星球拥吻，而他的父亲，母亲——哦应该说是他另一个世界的父亲，母亲，或者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也不再是他的父亲母亲，他在想他会如何让他们失望，让他们憎恨。
他忽然感到恐惧，这份恐惧随着他心跳的加快在他心底愈演愈烈，像一把利器钉穿了他的灵魂。他知道这恐惧来自什么，它来自他对索尔的爱，来自他对温暖的留恋以及，来自再也不会与索尔相逢的认知。
洛基一时竟不知道，爱着一个永远死去的人和不爱一个活着的人究竟哪个更恐怖。
最后在天微亮的时候他抱着这本厚重的书走出了房间，一路上的守卫士兵见了他都向他行礼，也有随从跟过来在他身后问：“陛下您要去哪？”他统统置若罔闻，他一个人来到阿斯加德的密室，站在永恒之火前，火光跳动着，耀眼却并不温暖，他盯着这火焰，然后几乎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书扔了进去。
这份登基礼物顷刻间就在这火光中化作了灰烬，甚至让人来不及看那些字迹是如何变得焦黄，炭黑再化作轻烟的，它被销毁的彻底干脆，无声无息。
洛基闭上眼，在原地想了一会，忽然笑了，然后他听见远处的脚步声，听见巡逻的侍卫经过了这里，有人远远喊他：“殿下？”
他睁开眼，眼前一切仿佛都变了，又仿佛分毫没变。
“殿下？”
见他没有回应，侍卫走上前来：“继承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殿下您怎么还没有过去？”
一个新的继承典礼，没有亲吻的继承典礼。
而他现在需要去放进来几个霜巨人，然后静静等待他的身世揭晓。
“我知道了。”他说。
END
梗和故事结构模仿自尼尔盖曼《新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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